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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5章 墨禦霆,我害怕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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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深深不知疲倦地練習著,不知道是錯覺還是……

總之,她的槍法進度神速。

每一槍都無比精準,看著靶心紅點上的彈痕,秦深深陷入短暫的迷思中。

這是不是跟她身體的異樣有關?

不管怎樣,這對於她來說是好事,她握緊著手槍,一下又一下地練習著,腦子裏記刻著這種槍法精準的狀態……

只要明天她能夠發揮這樣的槍法,那她就不會成為墨禦霆的累贅。

至於後面會不會造成身體的超負荷,她管不了那麽多了……

秦深深一直練了兩個多少小時,不但沒有疲倦,反倒還精神亢奮起來,如果不是威廉進來,她估計還會樂此不疲地練習下去。

“威廉,有什麽事嗎?”她看向威廉。

“秦小姐,裴曉思的母親已經到了,我讓她在大廳等您……”

“我現就過去。”秦深深將槍收好,拿起手巾隨意地擦了擦臉,她走在威廉的前面,有些急切又緊張地朝大廳邁去。

說真的,她很希望見到裴曉思的母親。

可一另方面,她又怯弱著,不知該怎麽面對裴媽媽。

裴曉思,是因為替她擋下子彈而死……

她欠了裴曉思一條命,這讓她在面對裴媽媽時會無所適從,內心始終煎熬著,如果可以,她情願子彈射中的是自己……

地下室練習室距離主樓別墅並不遠,有電梯可以直接搭過去。

秦深深從電梯出來的時候,遠遠地就看到了憔悴得如同蒼老了十歲的裴媽媽。

她邁起的步伐微微地僵硬了一下,心臟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,發疼地收緊。

裴曉思的死,對裴媽媽的打擊太大了。

秦深深走了過去,“阿姨……”

她蠕唇,輕喊了一聲。

“啪!”

裴媽媽見到了秦深深,什麽都沒說,她沖了過去,直接在秦深深白皙的臉頰上狠狠地摑了一掌。

很疼……

火辣辣的疼。

秦深深半邊臉都被扇歪過去,挽起的黑發被震散,顯得很狼狽。

秦深深並沒有反抗,她咬著唇,默默忍受著……

如果打她就能讓裴媽媽心情好些,那就讓她打吧。

裴媽媽還想再打第二巴掌,卻被冷厲邁過來的威廉阻止住。

他掐著裴媽媽的手腕,不客氣地說:“這位客人,請你放尊重點。”

不管秦深深做了什麽,在他看來,秦深深是他們暗殿的少夫人,是他半個主子,敢在他們的地盤對秦深深動手,他都不會客氣。

裴媽媽被掐得非常疼,可見威廉是用了狠勁的,“你,你做麽,放開我……”

“威廉,放開她。”秦深深擡起臉,淡淡出聲。

威廉沈沈地看了裴媽媽一眼,最後才松開她,退到一旁。

他站的位置很微妙,只要裴媽媽還敢動手,他絕對第一時間能阻止。

秦深深看著哭泣不止的裴媽媽,眼眸黯了黯,“曉思的遺體在冰室裏,你要去看她嗎?”

裴媽媽猛然擡頭,眼神悲怯,“她,她是怎麽死的?”

“被子彈打中心臟……”秦深深聲音有些發緊。

“我可憐的曉思……”裴媽媽嘶聲大哭,她憔悴的身體因為痛苦而搖搖欲墜,一副生無可戀的悲切樣子。

秦深深於心不忍,眼眶不禁發紅,她走了過去,伸手去扶裴媽媽。

“阿姨,您別太難過,身體重要。”

裴媽媽忽然掐緊了她的手腕,悲慟的眼神燃起恨意。

“都是你,都是因為你我家曉思才會年紀輕輕就喪命,你這個掃把星,從小克死了你媽媽,現在又克死了我們家曉思,啊……為什麽死的不是你,為什麽……”

裴媽媽歇斯底理的話狠狠地刺痛了秦深深。

她渾身發冷,手腕被裴媽媽掐出了殷紅的血痕,很疼,然而,這份疼痛與心中的刺痛比起來,是那麽的微不足道。

母親的死,是她最不願提起的傷痛……

秦深深整個人像是被悲傷的陰影籠罩著,她神情黯然,眼神空洞而泛紅。

裴媽媽的話,讓秦深深陷入了負面的自責當中。

似乎跟在她身邊的人,都沒有好下場。

她真的是一個不祥的人嗎?

媽媽死了,秦家完了,連跟她玩得最好的裴曉思也因為她死了……

從小與她相親相偎的外婆,也因為她卷入危險當中……

她所愛的墨禦霆,明天也因要救她的外婆再只身躺險……

想著想著,秦深深的腦子就像是炸開似的抽疼起來,她的身體一陣發冷,止不住地顫抖著,臉色白得毫無血氣。

威廉看出了情況不對勁,立馬沖了過來,一把將裴媽媽拽開,他喊來兩名黑衣人,將歇斯底理的裴媽媽帶了下去。

秦深深蹲到了地上,整個人被悲切的陰影籠罩。

“秦小姐,您沒事吧?”威廉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。

然後他發現了秦深深的情況不對勁,於是立馬拿出手機通知墨禦霆。

墨禦霆正在為明天去往XX碼頭救人的事情忙碌著。

他雖然打算只帶著秦深深現身,但並不代表著他什麽都不做就跑去。

他會選擇赴約,救人是一方面,另一方面他打算借這次機會將S這顆毒瘤連根拔起。

他已經布置好一切了,只等明天的行動。

就在會議室的所有參與人員在受到命令退出去後,墨禦霆身上的私人手機突然響了起來。

“威廉,什麽事?”

“墨少,秦小姐的情況很不對勁,您趕緊過來……”

威廉都還沒有說完,墨禦霆已經急切地邁出了會議室的大門,一路上他幾乎都有跑的,路過的屬下在看到他麽急切焦慮的樣子,都錯愕住。

原本需要二分多鐘的時間,墨禦霆僅用了一分鐘不到就沖進了主樓別墅的大廳。

他看著蹲在地上渾身抽搐的秦深深,心口像是被什麽用力地挖攪著,他大步沖了過去,小心翼翼地將秦深深抱在懷裏。

“深深,怎麽了?是不是哪裏不舒服?”

沒有回應,秦深深像是摒棄了外界的一切,將自己躲在內心悲傷的世界裏。

她這個樣子,狠狠地刺痛了墨禦霆的深暗的眼眸。

他很震怒,他才離開短短時間,為什麽秦深深就變成這個樣子?

“威廉,到底發生了什麽事?”墨禦霆殺氣沈沈。

威廉微微一顫,自從他跟在墨少以來,除了墨少的身體發作以外,他幾乎都沒有見過墨少震怒到發狂的地步,墨少,真是愛慘了秦小姐……

“回墨少,剛才秦小姐見了裴曉思的母親……”威廉將剛才發生的一切,詳細地向墨禦霆稟報。

墨禦霆聽說完後,殺氣不但不減,反而陰鷙得令人害怕。

“你們都是死的嗎?還楞著做什麽,把那個女人跟裴曉思的屍體給我馬上送出去!”

他很憤怒,非常憤怒!

如果不是顧忌到秦深深的情緒,他根本就不會同意讓裴曉思的母親接過來。

他並不覺得秦深深愧欠了裴曉思,反而裴曉思愧對秦深深太多了。

當初要不是因為裴曉思,秦深深哪裏背著他跑去季曜瑉的江南莊園?

秦深深為了救裴曉思不舍只身冒險,而到頭來,裴曉思只是配合季曜瑉在騙她,到最後甚至還給秦深深下了春藥……

要不是他及時出現,秦深深甚至可能會被……

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有可能被玷汙,墨禦霆就震怒得想要殺了裴曉思!

他是看在秦深深的面子上不計較,不追究,但他眼不瞎,不可能當作一切沒有發生。

裴曉思之前對秦深深的背叛,是致命的!

即使後來他被水纖如劫持,秦深深依舊不計前嫌地去救她,可以說,秦深深對裴曉思這個背棄她的朋友已經仁至義盡了。

裴曉思的死,是必然,與秦深深無關。

他讓人調查過了,裴曉思是被水纖如折磨掉了胎兒,萬念俱灰才產生死的想法。

即使她不替秦深深擋下子彈,她也會用別的法子尋死,就算她想要活下去,水纖如也絕對不會放過她……

所有的一切,都與秦深深沒有多少關系,水纖如要殺裴曉思,完全是因為季曜瑉!

憑什麽讓他的深深承擔這一切?

憑什麽!

墨禦霆從來都沒有這麽雷霆大怒過,犀利而冷冽的殺氣在他身上爆發,如同來自地獄深淵的修羅,奪人心魄!

威廉跟大廳裏的幾名黑衣壯漢都被他殺氣外洩的模樣嚇到了。

所有人噤若寒蟬,威廉輕挪著腳步退了出去,要去安排將裴曉思的遺體跟她的母親送出去……

不然,他真擔心這對一死一活的母女會把墨少體內的狂躁給刺發出來……

墨禦霆抱著秦深深,直到進了電梯消失在眾人眼前,所有人全身緊繃的神經才得以放松下來。

墨少生氣的樣子,真的太可怕了。

估計,也只有秦小姐能鎮得住。

“墨,墨禦霆……”電梯裏,秦深深輕輕地喊著他的名字。

“我在,別怕。”墨禦霆俯下唇,輕輕地吻著她蒼白微涼的臉。

“我很難受,墨禦霆,我是不是很不祥……”

“不說亂說!”墨禦霆生氣地低喝她,“不要胡思亂想,你很好。”

“以前我也從來不信的,可是在最近,我相信了,媽媽死了,裴曉思死了,外婆也被卷入危險中……甚至於無關緊要的陌生人,因為我,也怕水纖如殺了……墨禦霆,我害怕。”

墨禦霆伸手扳過她的臉,讓她直視自己。

“看著我,這些人的死都與你沒有任何關系,不要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,那樣太累。以後有我在,你不需要再獨自一個人面對這一切……”

在他印象中的秦深深就應該是快樂的鮮活的,而不是那樣的痛苦悲慟。

以前她的人生他來不及參與,今後,他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,給她快樂與安逸的人生。

她應該是被捧在心裏的寶貝,而不該承受這世間的疾苦與傷痛。

秦深深伸手地觸摸著他的臉,“墨禦霆,永遠都不許離我!”

精神連日來的高度緊繃,已經快要將她壓垮了,她真的害怕再失去身邊重要的人……

“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,沒有人能分開我們。”墨禦霆說得斬釘截鐵。

秦深深忍不住抽泣起來,她不知道自己怎麽了?

很想放聲大哭,情緒完全不能自控。

以前的她,並不是這樣的,是因為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,讓她變得敏感與矯情起來了嗎?

她單薄的肩膀因為壓抑著抽泣而輕顫著,看上去脆弱得令人酸楚心疼。

“想哭就哭出來,在我面前,不需要這樣克制自己,哭吧……”看著她忍住不哭的壓抑模樣,他的心被灼痛了。

秦深深終於忍不住,在他的懷裏崩潰大哭。

她像是要把連日來遭受的罪都發洩出來,哭得聲嘶力竭。

墨禦霆靜靜地抱住著她,用自己溫柔的雙肩承載著她的悲傷,秦深深哭出來了他才放心,有時候,痛哭一場能很好地渲洩情緒,排解壓力。

電梯停了。

墨禦霆抱著她邁出電梯,長廊很靜,他邁得不疾不慢,他將秦深深抱進了他平日住的那間房間。

房門在人進去後,感應地關上。

墨禦霆把秦深深放到了沙發上,他扯了扯衫襯領口,跨步過去給秦深深倒了一杯溫水。

“喝點水吧。”他坐到她邊上,將水杯遞向她。

秦深深哭得累了,情緒發洩出來,她確實感得不那麽郁抑難受了。

她本能地接過水杯,放到嘴裏喝了一口。

放下杯子時,眼角不經意地瞥見了墨禦霆襯衫領口到胸膛的位置都濕透了……

那是自己的眼淚。

她以前從來都沒有想過,很少哭的自己竟然有一天把墨禦霆的襯衫給哭濕了。

她有些窘迫起來:“你,你的襯衫,要不要去換一件?”

“不用。”墨禦霆絲毫不在意,他雖然素有潔癖,但那相當於其他人而言,對於秦深深,他從來都不會嫌棄。

“現在好點了嗎?”

“嗯。”秦深深低垂著臉,耳尖微微透著紅。

這樣的情緒發洩,以後還是盡量少點吧,說實話,真的有點丟人。

就算墨禦霆不在意,可她自己心裏卻有一絲絲的介意。

女為悅己者容,在深愛的人面前,她當然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。

至於哭得那麽歇斯底理的一面,以後能少就盡量少吧……

“餓嗎?”墨禦霆在問話時,修長的手指伸了過來,輕輕地撫去她被淚水打濕貼撫在臉頰上的發絲……

當拔開後,他看到她左臉上微紅的指印,墨禦霆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怒意再度在他眸底浮現。

他捧若珍寶的愛人,竟然被別人打了耳光,這讓他氣憤又心疼。

“不餓。”

秦深深轉動著眼眸,不經意間撞入了墨禦霆慍怒中帶著心疼的黑眸裏,她微微一楞,擡手摸上自己的臉。

“禦霆,答應我不要為難她。”她垂了垂眼眸,輕輕出聲。

裴媽媽其實也不過是個可憐的母親而已,她明白她的痛苦。

當年母親的死帶給她的也是同樣巨大的打擊,所以她明白裴媽媽中年喪女的痛。

那一巴掌,她並不怪她。

“好,我不為難她。”

“你派人去將她接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安置吧,水纖如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,我擔心她會報覆裴媽媽……”

她想,這應該是她為裴媽媽最後能做的事情了。

以後估計她跟裴媽媽都不會有任何往來了。

這樣做,對誰都好,裴媽媽不會因為見了她歇斯底理,不會因為她而被水纖如那些無惡不作的壞人盯上。

她該死的,都會盡心……

以後,她不會再那樣地責難自己了。

“好,我現在通知威廉去安排。”說完,墨禦霆拿出手機,撥打了威廉的號碼。

秦深深一直安靜地偎在他的肩頭,聽著他冷靜地在電話裏吩咐威廉這件事。

“在看什麽?”掛斷電話後,墨禦霆發現秦深深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瞧,忍不住將她抱到大腿上,面對面地湊近她。

“突然就想這樣靜靜地看著你。”秦深深哭得久了,聲音顯得有些嘶啞。

墨禦霆覺得她的聲音變得很性感,他忍不住地俯唇,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的嘴唇。

她的唇,柔軟中帶著涼意,上面隱約地帶著淚水的淡淡鹹意,他吮著她的唇瓣,怎麽吻都不夠,可是想到她現在情緒低落,他不並願強求她……

然而,秦深深卻出乎他的意料,她伸手緊緊地扣搭在他的脖子上,主動地發伸出舌尖回應他……

她的手,開始在他身上游走……

動作十分生澀,她第一次這樣主動地撩拔他。

她其實很羞澀,可是她又不想就這樣放棄,只有硬著頭皮地動作下去,希望他不要嫌棄她做得不好……

秦深深的擔憂,完全是多餘的。

天知道她生澀而笨拙的動作讓墨禦霆興奮得快要炸開了。

他放開了她的唇,捧著她的臉,用克制的沙啞聲音說:“再繼續下去,我會忍不住在沙發上要了你。”

秦深深撫上他冷魅的臉龐,在他耳根低語:“我也想要你……”

她一句話,徹底地喚醒他體內的巨獸。

他翻身,將她輕輕地壓在身下。

溫柔而又急切地吻著她,她的臉,她的眼睛,她的鼻子,她的唇,一路而下……

這一夜,秦深深是前所未有的熱情。

這一夜,墨禦霆欲不罷能地要了她一遍又一遍……

XX碼頭的夜晚格外的靜謐,除了海浪拍打的聲音,再沒有其他的聲音。

露天陽臺,季曜瑉倚著藤椅慵懶而坐,跟前的玻璃茶幾擺滿了酒瓶子。

他一個人喝了很多,可是越喝越清醒,沒完全他想要的酩酊大醉。

腦子裏,浮現的全是秦深深。

七年的點點滴滴,從來都沒那麽清晰過地在他腦子裏盤旋。

第一年,秦深深對他非常親近,一放學回來就黏著他,雖然話不多,但是總是笑兮兮的,在他印象中,那時候的秦深深可愛得讓他想要藏起來,不想與任何人分享她這麽可愛的一面。

他想,在那個時候,他應該已經愛上秦深深了。

她還是孩子,就已經深深地讓他著迷,訓練時想著她,吃飯時想著她,睡覺時更是想她想得徹夜失眠……

他的初次遺精,幻想的的對象就是秦深深……

釋放的空虛感,令他覺得無地自容,那幾天一度地逃避秦深深……

那個時候的自己,意外的純情。

七年過去了,他不再是不經情事的毛頭小子,可是對秦深深的占有與*,卻始終如一。

他愛她,忘不了她。

這份偏執深重的感情,是毒藥,秦深深是唯一的解藥。

他不會就這樣放棄的,秦深深是屬於他的,他很快就會從墨禦霆的手裏將她搶過來……

季曜瑉微瞇著嗜血的眼眸,黑暗中泛著一絲猩紅的狠光。

他握緊著酒瓶,仰頭一飲而盡。

踹開了桌子,他站了起來,步伐慵懶地下了樓,他打算去見見秦深深的外婆……

胡芳已經睡著了,不過因為被囚禁的緣故,她睡得並不安穩,一點點細微的聲音都足以將她驚醒。

有人在開門……

黑暗中,老太太猛然坐直了身體,戒備而懼怕的眼神盯向門口,然後她看到了慵懶邁進來的季曜瑉。

老太太緊張起來:“你來做什麽?”

季曜瑉沒有馬上回答她,他拉過一把椅子,坐到床上,“不用緊張,我只是過來找你這個長輩談談心而已,畢竟,你可是秦深深的外婆,我不會傷害你。”

老太太聽了他的話一點也沒有放松下來:“我一個鄉下老太婆什麽都不懂,你找我談心我也接不上話,你還是回去睡一覺吧……”

季曜瑉一身酒氣,明顯是喝多了。

她說話很較小心,生怕刺激到季曜瑉哪根敏銳的神經。

“睡不著。”季曜瑉看著她,淡淡地說。

老太太不接話了。

“我記得剛見的那一年,老太太你對我印象挺好的,估計把我當半個外孫在疼,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,你就怕了我,處處提防著我……”

老太太看著他,依舊沒有出聲。

季曜瑉後面的那幾年變化太大了,就從他親一點強暴了深深這一點,她不能不怕他,不得不提防他……

她當初對季曜瑉好,完全是出於他卑微的私生子身份。

李茗婉對他一直都很不好,她看在眼裏。

再加上剛開始那一年他對她家深深是真的好,她的心又不是石頭長的,父母輩的錯,她還不至於怪罪到懂事的後輩身上……

可是後來他變了,他對深深的獨占欲讓她感到害怕。

在後來,秦深深差一點被他強暴,受傷送進醫院的那一刻,她心裏恨極了季曜瑉。

當初對他有多好,事後就有多恨他!

他差一點就毀了深深,那一年,深深才不過是十六歲而已,這讓她如何能不恨透了他!

只是隨著季曜瑉的成長,她的恨並沒有任何用處。

他越來越強勢,身上的戾氣也越來越重,在秦家,沒有人不懼怕他。

唯有她一直處處地防著他,並不是她不害怕喜怒無常的季曜瑉,而是她身為深深在秦家真心對她的人,如果連她這個自小就相依為命的外婆都不護她,那深深真的會被欺負狠了……

直到,她中風癱瘓在床……

回想起過往的點滴,老太太只覺得唏噓。

長久得不到老太太的搭理,季曜瑉不禁覺得無趣,他也沒有聊下去的興致了。

起身站了起來,居高臨下地看著老太太。

“明天下午三點半,墨禦霆會來,秦深深應該也會來,我很期待明天的見面,我想你也跟我一樣吧?那麽不打擾你了,晚安。”

拋下這重炸一般的消息,季曜瑉大步離去。

老太太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面無死灰,她最擔憂的事情,是發生了……

她心亂如麻,又急又怕。

這一夜,她徹底地無法安眠。

……

時間,很快滑過去了。

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十幾分鐘,墨禦霆便手牽著秦深深如約地出現在S所要求的XX碼頭。

臨海的碼頭,即使是夏天,風依舊很大,夾著層層熱浪吹拂在臉上,鹹膩得讓人不適。

碼頭是私人的,應該荒棄有一段時間了,很安靜,除了海浪拍打的聲音跟風聲,再聽不到其他的動靜。

過於安靜的氣氛,讓人秦深深心弦繃緊起來。

她很緊張,自從踏上這片碼頭的那一刻開始,心底那股不好的感覺又湧了出來……

掌心裏,已經沁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。

“別怕。”墨禦霆握緊了她的手,“一切有我,我們會將外婆安全地帶回去的。”

他醇厚而磁性的嗓音,鎮定而從容,秦深深聽著他的聲音,慌亂平覆了不少。

“嗯。”她輕輕地點頭。

也許真的是她太過於焦慮,擔憂得多了,才會產生那樣的錯覺。

她應該放松下來,相信墨禦霆要把外婆救出來。

風,徐徐地吹過,海腥味撲鼻而來。

墨禦霆牽著秦深深的手,冷靜從容地朝前走去……

“他們要過來了……”他忽地在秦深深耳邊低語一句。

秦深深楞住,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時,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疾奔的腳步聲,正朝著他們的方向疾沖過來。

這麽大的動作,對方人數肯定不少。

她的咽喉滑動了一下,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,右手不動聲色地放在置槍的口袋裏,保證有任何異變情況,她能第一時間掏槍制敵!

墨禦霆將秦深深這些細微的反應看在眼裏,眸底湧現一絲讚賞。

秦深深比他所想的還要鎮定,她的心理素質,非常棒。

就在這時……

十幾名冷面黑衣人殺了過來,手提殺生力驚人的沖鋒槍團團將墨禦霆與秦深深包圍住……

漆黑而冰冷的十幾桿槍口,紛紛指向兩人。

墨禦霆神情從容依舊,刺眼的陽光下,他冷魅絕美的臉龐連一絲神情變動也沒有,仿佛被十幾把槍所指的並不是他一樣。

他冷冽而強大的氣場,使得他看上去就像是沐浴在陽光下的暗夜帝王。

光是從氣勢上,他一人足以抵壓對方十幾人……

這就是被奉為世界頂級的強者,無論是自身的實力,還是心理素質,都不是一般人能夠比擬的。

秦深深雖然心裏很緊張,但她並沒有表現出來。

她站在墨禦霆的身側,雖然氣場弱了很多,但是依舊令人難以忽視她。

並肩站在一塊的他們,一高一矮,一個看起來睥睨強大,一人看起來柔韌堅強,很般配,沒有人會懷疑他們不是伴侶關系。

“墨禦霆,終於把你等來了……”S走了過去,目光陰側側地盯著墨禦霆。

空洞泛白的眼角時不時地掃過秦深深,嘴角笑得格外的陰沈。

如同毒蛇滑過身體的打量視線,讓秦深深不悅地蹙緊了眉頭。

想到S前不久對她的追殺,她觸碰手槍的手指微微地收緊……

她對自己的槍法精進的槍法有信心,即使不能與這個叫作S的陰冷男人對抗,至少她不會再像上一次那麽狼狽……

她不會讓自己成為墨禦霆的累贅,不會讓自己成為束敷他的軟肋。

“我的人呢?”墨禦霆直視S陰側側的眼,冷冽地咧嘴:“我現在要見到她。”

墨禦霆在被這麽多槍指著依舊面不改色的冷靜樣子,讓S氣恨到不行。

從十幾年前開始就是這樣,其他人永遠別想透過他臉上神情猜測他的心思。

即使身體承受著非人的淩虐,他也沒有表現出絕望害怕的樣子,弄得他們一群嗜殺的兄弟都被他嚇到,簡直就是怪物!

“放心,我會讓你見到那個老太婆的,跟我來……”

S看了他一眼,轉身朝著山坡上的那一排荒棄倉庫走去。

秦深深看了墨禦霆一眼,墨禦霆對她點了點頭,他緊牽著她的手,緊追在S的身後跟過去。

那些拿槍指著她跟墨禦霆的冷面壯漢,在他們邁動步伐之後,也追隨在後面跟著,當然,他們的槍依舊一致指著她眼墨禦霆……

秦深深看著走在前面的S,他看起來一點防備也沒用的樣子,難道就不怕她跟墨禦霆會突然開槍殺了他嗎?

墨禦霆像是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般,他用僅能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,湊在她耳邊說:“他一直處於最高防備狀態,只要你摸槍的手稍微提起,他會在一下秒就轉過身來對你出手,你仔細註意他的腳下……”

秦深深第一次聽到這些,她很好奇,順著墨禦霆所說的投去視線,仔細地打量著S的腳下……

“沒有腳印。”她感到不可思議。

現在走的地方雖然不是沙灘,可是泥土也是沙質的,非常松軟,這個人走了那麽久,竟然沒有一點腳印,這是怎麽做到的?

“這個人的身體改造過,他在全力的狀態下,身體的敏捷速甚至能輕松避開子彈,等會如果混戰起來,不要松開我的手。”

“我知道了。”秦深深慎重地點頭。

身後跟著的十幾名壯漢雖然看到墨禦霆跟秦深深在交頭接耳地嘀咕,但由於離得有些遠,再加上他們刻意壓到最低的聲音,他們並不能聽到內容。

想要靠近些,可又不敢……

墨禦霆的厲害,他們都很不幸的見識過了,一部分的兄弟,都是被這個男人殺的。

他們肯保證,只要他們稍微有一絲開槍的跡象,墨禦霆絕對能在子彈飛向他的一瞬間將人殺掉。

這個男人,強大得不像人類!

這也是墨禦霆跟秦深深明明被他們十幾人拿槍包圍住,卻沒有人敢開槍的原因所在。

他們的這麽多同時開槍,也不敢保證能殺了墨禦霆……

不過無所謂,他們已經設下了埋伏,只要成功地將墨禦霆引進倉庫裏,就算墨禦霆有三頭六臂,在那麽多威力可怕的炸藥下,也絕對沒有活命的可能。

……

倉庫的外面,S停了下來。

墨禦霆看著他,冷冷出聲:“我要現在看到人。”

“OK。”S很是爽快,他對著一名屬下打了個眼色,那人得令離去。

在焦慮的等待中,秦深深終於看到了多日不見的外婆。

老太太身穿著杏色的短袖上衣,深灰色的褲子,很幹凈清爽。

一眼看過去並沒有受傷的痕跡,臉上的神情雖然憂慮忡忡的,但面色還算可以……

秦深深激動得湧出了淚水,還好,還好外婆沒有被虐待……

擔驚受怕的心情,這一刻終於微微松緩了些。

接下來只要將外婆救出去,她就能徹底地安心了……

從頭到尾,秦深深的眼裏都沒有季曜瑉。

她把他忽略得徹底,只看到自己的外婆,卻將帶著老太太出來的季曜瑉漠視了。

季曜瑉拽住老太太的手猛然捏緊,秦深深的漠視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紮進他的心口。

胸口好不容易被S拿藥控制住的傷口,再度抽痛起來……

他情願秦深深怒罵他,拿刀子捅他,也不願面對她此刻的形如空氣的漠視。

他的雙眼因為痛楚而猩紅起來,狠戾的視線直射向墨禦霆,他看著她與這個男人緊扣的手,陰寒的殺氣頃刻洩出……

老太太被他掐得手腕都紅腫了,終於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吸氣聲……

一直凝望著外婆的秦深深,最快發生了外婆的異樣,然後她註意到了一旁殺氣沈沈的季曜瑉。

他正狠掐著外婆的手,隔著那麽遠的距離,她都看到外婆的手腕紅腫了,難怪外婆會痛呼出聲……

這個該死的人渣,他竟然那麽對她的外婆……

當初外婆對他那麽好,他的良心餵狗了嗎,他怎麽能這麽對外婆?

秦深深從未像此刻這麽暴怒過,她臉色鐵青,沖著季曜瑉兇狠地怒喊:“季曜瑉,你放開我外婆!”

她的聲音,引起了所有人的註意。

墨禦霆微瞇著黑眸,眸光危險,他動了真正的殺意。

季曜瑉看秦深深的眼神,讓他異常地厭惡。

骨子裏的強勢,不允許其他男人對秦深深的覬覦。

季曜瑉猩紅的冷眸灼灼地盯視著秦深深,他沒有說話,只是用那樣的目光看著她。

秦深深被他看得一陣嫌惡,她討厭季曜瑉這樣的眼神,就仿佛她是*的,讓她難堪!

墨禦霆忽地把她抱在懷裏,半側過身子,將她嚴嚴地遮擋住,阻斷了季電曜瑉灼熱的視線。

他微凜著魅眸,直直地射向季曜瑉,激烈的殺意在眸底翻湧,強大的冰冷氣場,讓整個人氛圍都變得冰凝起來。

這是給季曜瑉的警告!

同時也在宣布他的所有權,秦深深是屬於他的,不容任何男人覬覦!

季曜瑉直視墨禦霆凜冽殺意的眼神,在同時愛上的女人面前,他弱了什麽都不能弱了氣勢。

即使秦深深選擇的是墨禦霆,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傷心脆弱展示在墨禦霆眼前。

這是屬於男人的尊嚴!

兩個男人之間的對峙,令氣氛沈凝壓抑到極點。

季曜瑉掐著老太太的手,不但沒有松開,反而掐得更緊。

他並不是故意的,只是在面對墨禦霆那樣強大而殺機肆意的氣場,他很專註才才能穩住自己不受壓制。

不知不覺,就加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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